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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出生,是由一場賭局而起。

    那時,親戚中只有我爸媽有小孩,不要說多生一個,連想生一個小孩的意願都沒有。父母為了要不要再生一個小孩起了一個賭局,那時正逢海珊跟柯林頓的戰爭,以四十五天為期,如果戰爭在四十五天內打完,就多我一個家族成員,不然就不打算生了。令人緊張的是,柯林頓在四十三天的時候才正式要開打,以為會賭輸的爸爸,意外的贏了。我的出生,也就這麼拍板定案。

    我住在台中,是逢甲人。我的綽號是羊。我的家庭,是伴著三個人環繞而成。裝優雅卻很三八的媽媽、嘴賤裝老實的哥哥還有想減肥卻嗜甜食如命的爸爸,他們帶進我生命的起源,是我最重要的親人。

    媽媽是女強人,是我這輩子最認同的人。因為,他幾乎全能,不論發生什麼樣的難題,他都能克服都能解決,所以,從出生到現在的十八年多,他是我最依賴的人。我們之間的相處像朋友,媽媽的個性,老實說,就是心機重又愛三三八八,他喜歡逗我,不是逗我開心,是尋我開心。老在我跟前扭腰擺臀的唱著不知是幾十年前的歌曲,順便好好調侃我最近發福或發生的糗事,總是把我氣的臉都關公了才笑到岔氣的罷手。他就是這樣的人,但他也是個很好的母親,我的生命重要時刻,他從沒缺席。

    爸爸是個房屋的仲介,整天忙得像陀螺。一天對不到三句話,但是,從小到大,他都搶我的甜食吃,小時候最討厭吃點心的時候爸爸在家,因為他一口可以吃掉我點心的一半。在我成長的路程上,他就像個半隱形的人物。幾乎摸不到的存在,但他很辛苦的賺錢,會關心我跟哥哥的吃飽穿暖,對我來說,這樣的爸爸,我很滿足。

    哥哥是我從小到大的玩伴兼練鐵拳的對象。我很暴力,他很嘴賤,造成永遠都有一個畫面不會從家中消失,就是官兵抓強盜!咳!不是,是我抓著哥哥打。哥哥的個性是超級悶騷的傢伙,就是那種想要喝妳的咖啡,也會東一句西一句的扯,不會直接叫你給他喝一口的人。

    而我呢,小時候就是個安靜又乖巧的孩子,我沒說謊,…真的。在幼稚園到小學三年級那個年代,很遵守本分的,念書、學才藝,我最純真的年代。

    在幼稚園的時候,經歷了第一場生死離別的場面。對象不是白髮人,是小我兩歲的表妹,極為罕見的幼兒疾病。豆大的淚珠掉在阿姨的臉上,劃在他心頭好大一刀,無法痊癒。而那時才六歲的我,還不懂死亡。小臉望著憂傷的大人們,我疑惑的,懵懂的聽從媽媽的話:不要在阿姨面前提嬰兒跟孩子的事,知道嗎?我只是點頭,當時也不放在心上。因為我不懂,直到,身為我表妹的他,從我生活中消失,大人不再提及他,他的時間跟我不一樣,不在更新,停滯在時間的長流裡。不知道為什麼再看不到表妹的時候,小時候的我,心裡有點難受,心像被石頭壓的,痛。

    時間很快的,我升上小三,那年,我人生的第一個第一名;第一個鋼琴;第一個,願望,我想當音樂老師。還有第一個,差點走向死亡的經驗。

    當時因為學才藝,去學校附近的才藝班上直笛課。老師叫我等下,等下帶我一起去,我沒等到他。過馬路的時候,我跌倒了,然後機車向我駛來。隨即紅燈了,機車騎士一臉驚嚇得跟我說:你知道如果沒有紅燈,你已經死了嗎?我只是,很害怕。那天,我哭了一下午,課也沒認真上。

    小四那年表弟出生了,那張出生照片,跟表妹的出生照是驚人的相似,可惜我已記不起表妹的臉龐,只能用照片來追憶人事。從那時,我常模模糊糊的想,如果表妹能長大,會不會跟表弟像個雙胞胎?可惜,時間停不下來,我無法追著過去的人來證明,這讓我很傷心,很傷心。

    小六的那年,身邊的人又消失一個了,在那時,我才真正懂得,死亡。而我帶著市長獎的光環,在滂沱大雨下,畢業。

    國中的歲月,極為輕狂。那時,我的功課很好,個性十分傲慢,對自己的自信抵達自大的程度。不在乎一切的狂傲,兇悍的個性,讓我在班級上,有著黑手黨的稱號,儘管如此,當時的班導還是讓我經歷了難忘的歲月。

    國中的班導俗稱阿彬,是一個極其龜毛、愛操練學生但是卻很會教學,讓被他教過的學長姐很懷念也感謝的好老師。在他賞罰分明的管教下,不論是傾盆大雨下跑操場、被用小白小黃(熱熔槍)乃至等級更高的長條竹棍,等級最高的掃把打、蹲著走教室操場十多圈的歲月,我們三年九班都一起度過,所以班上感情是非常的要好,但是,到了國三了,劇總有一天該散場。

    在國三的忙碌中,我談了三場戀愛、跟媽媽吵了無數次架、被班導打了無數次、聽著朋友無數次的抱怨生活及感情中度過。我的戀愛,說來慚愧,到底是不是戀愛我也不是很確定,但,在他劈腿的時候(他劈的女孩當時也有男朋友),那女孩的男友問我要不要跟他假裝交往來報復他們,我答應了。是報復心還是不甘心或只是像小孩被搶玩具所以要拿更好的玩具去炫耀?當時其實我也不明白,但這樣的選擇造成我後患無窮。

    國三的尾聲了,我再次帶著考上四省中的榮耀,在滂沱大雨下,畢業。

    高中的歲月不堪回首,不是我要說,高中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月光奏鳴曲。背棄的朋友、背地的嘲笑、成群結隊的小團體、口是心非的眾人…如此的環繞我的高中生活。再加上,因為國三的荒唐,導致被那女孩每天匿名電話騷擾長達三年之久,我很無奈。

    而高二到高三的那年,我無法用言語形容,不是慘而已。當阿嬤撞到頭倒下的那天,家中的時間就停滯了。重複的重複的播放著,每天媽媽阿姨輪流去看阿嬤,直到手術後,阿嬤就不曾醒來過,躺在床上的他,每天每天,不曾,醒來。直到最後,她離去。我第一次看到母親那麼傷心,但她沒有真的大哭,就一滴淚。但那一滴淚,讓我第一次,那麼害怕死亡。不是因為死亡的恐怖,是因為,那會使母親傷心。

    隨著時間流動來到了高三,我不愛讀書,所以,在升學名校中,我過得格外痛苦,同學間的壓力,如潮水,不斷沖刷我的自信及狂傲,剩下空殼。最後,明明是自然組的我,在考完學測後,決定轉考社會組。不到四個月的時間,所有社會科都要重頭念起,但那些我不在乎,我累了。

    同樣的,滂沱大雨下,我畢業。只是,這次不再帶著榮耀。我大步的走出這個校園,不再回頭。

    大學了,比起高中,這是久違的悠閒。我仍然在台中,我的故土。不同於住宿的同學們,我有著家人支持著我的生活機能,不用事事自己來,很幸福。大學生活像學生時代最後絢爛的煙火。過完就要開始面對社會,我想好好享受,這四年,帶著光燦的扉頁,走出最後的學生時代。

P.S:連我都覺得神奇的是,我重要日子必定伴隨暴雨。

   父母同天生日這點加不上去了,因為我也不知道加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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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緋櫻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